2013年7月26日 星期五

我們可以從芬蘭學到什麼?

Diane Ravitch原作

李明洋重點摘譯*

原作出處: Education Week / 2011-10-11
 
原文網址: http://blogs.edweek.org/edweek/Bridging-Differences/2011/10/what_can_we_learn_from_finland.html

重點摘譯:

最近我去了一趟歐洲,在柏林的一場國際教育研究會議中發表演說。會中來自歐洲、亞洲和拉丁美洲的研究者對於目前美國所進行的"改革"運動感到相當憂心,害怕過度強調標準化測驗,推動私有化和市場機制,以及降低師資入場標準等趨勢,同樣也會在他們的國家成形。

我這趟行程的重點是去拜訪芬蘭的學校。當然,由於芬蘭在國際學生評量(Program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 PISA)的成功表現,使得這幾天的新聞,許多都在談芬蘭。在過去的10年裡,15歲的芬蘭學生在閱讀、數學和科學等科目的測驗成績,在所有國家中一直都保持在領先或接近領先的地位。而且芬蘭學校與學校之間的差異,在所有國家當中,也一直都維持最少的差距,這意味著芬蘭學生在國內任何一所學校都可以獲得良好的教育。而這就是所謂的教育機會均等,就是各區公立學校(的品質)都是良好的。

而芬蘭學校體系最令人感到驚訝的是,芬蘭學生從未參與過任何的標準化測驗,直到他們高中畢業前的最後一年,才會參與畢業會考(matriculation examination),以取得大學入學的資格。學生的考試都由自己的教師設計,所以教師知道學生如何學習,以及學生的需求是什麼。雖然有全國性的課程綱要,訂定廣泛的教育方針,以確保所有學生都接受全面性的教育,但綱要並不是用來規定什麼該做,以及什麼不該做(prescriptive)。教師有非常大的責任,要負責學校的課程和教學設計。因為他們是專業人士,所以擁有非常大的自主權。

當學生高中畢業,要申請師資培育計畫時的競爭非常激烈,只有1/10或更低的機率可以進入師培計畫。所有的芬蘭師培生要花5年的時間修讀包括研究和實習等嚴格的課程,最後取得碩士學位。教師會為所有的可能性做好準備,包括身心障礙的學生、語言困難的學生,以及各種學習問題的學生。

當我拜訪這些學校的時候,讓我想起了我們最好的私立學校。他們在藝術、在遊戲,以及在活動上的安排都非常豐富。我看到了許多美麗的校園,有些尚出自於優秀建築師之手,光線充足。我看到的班級規模很小,雖然官方規範的班級人數是24人,但我從沒見到超過19人的班級(而且一個班級還有兩個助理教師,負責協助特殊需求的孩子)。

教師和校長再三地告訴我,芬蘭成功的秘訣就是信任(trust)。

家長信任教師,因為教師是專業人士。教師相互信任,並且共同合作解決彼此的問題,因為他們是專業人士。教師和校長互相信任,因為所有的校長就是教師,而且擁有豐富的(教學)經驗。當我詢問他們有關師資流失的問題時,他們告訴我,教師很少離開教學的行列,因為這是一個偉大的工作,他們非常受到尊敬。然而,順帶一提的是,我所看到的芬蘭教師,這些受人尊崇於一身的卓越專業人士,和我在美國看到的許許多多的教師,就算是任教於被稱為"失敗的學校",在行為舉止上並沒有什麼大不同

芬蘭有一個顯著的優勢勝過美國。芬蘭的兒童貧困率低於4%。在美國則高達22%,而且繼續攀升。眾所皆知,家庭收入是最能預測學業表現的因素。芬蘭擁有一個強大的社會福利制度,但我們沒有。芬蘭並非"社會主義"國家,而是平等主義和資本主義

芬蘭的教育工作者問我關於美國教育的當前趨勢,他們都非常震驚我們的政府竟打算以學生的考試成績來評鑑教師(譯者按:美國現在已經麼做了),對他們來說,這麼做是沒有意義的。他們也很訝異,我們居然把孩子交到只有經過幾個星期訓練,而且沒有碩士學歷的教師手上。他們不明白"績效薪資(merit pay)"的構想。"如果他們為社會付出更多,就可以獲得較多的薪資,但他們不明白,為何教師必須藉由學生成績的相互競爭而得到獎金。由於他們不會為了學生的成績而相互競爭,所以我們的做法對他們來說是沒意義的。而他們認為教師之間應該要相互合作,所以無法理解相互競爭能帶來什麼好處。

當今的改革者非常畏懼任何關於芬蘭教育模式的論述。他們拒絕相信一個國家沒有仰賴高利害關係考試(high-stakes testing),就能擁有優質的學校。他們堅持地認為,芬蘭缺乏種族多樣性,所以不能當成典範,然而,當人們指出和芬蘭擁有同樣人口結構的瑞典、瑞士、丹麥和挪威,這些國家就沒有達到如此卓越的成就時,他們就噤聲不語。對於所謂的"缺乏種族多樣性",我不以為然,因為這樣的說法意味著,非洲裔和西班牙裔孩童沒有辦法從經驗豐富的教師、小規模的班級,以及具有豐富藝術和活動的課程受益。

這裡有一個有趣的對比,我們主張要學生為全球的競爭力做準備,我們也獎勵精熟基本技能(的學生)。我們的指導原則是競爭(competition)、績效責任(accountability)和做選擇(choice,譯者按:亦即讓家長自由地為孩子選擇就讀的學校)。芬蘭的目標卻是如此奇特,要發展每個孩子的人性(humanity)。這難道不是一個令人震撼的目標嗎? 而他們的指導原則竟是公平(equity)、創造力(creativity)和生生不息(prosperity)。

芬蘭對待孩童如同將之視為寶貴的資源,並且尊敬將教育當成熱情和終生志業的成人,這樣的國家確實值得受到當今人們的重視。終有一天,我希望我們會承認,現今採用行為主義者所倡議的方法是失敗的;終有一天,我們將會瞭解現今所做的改革,只適用於20世紀早期的工業化時代,而不符合21世紀的需求。當那一天來到時,我們就會明白芬蘭那種給予孩童關愛,給予教育工作者尊敬的深奧智慧,而我們也將因為有一個成功的典範,取代自己失敗的模式而心存感激。

註:本文作者Diane Ravich為教育暢銷書"The Death and Life of the Great American School System: How Testing and Choice Are Undermining Education"的作者,著名的美國歷史教育學者、教育政策觀察員、教育分析與評論員,現任職於美國紐約大學。

評論:

許多人只要聽到芬蘭教育,就會搖頭地再三否認,認為臺灣的教育不可能會做到跟芬蘭一樣,但真是如此嗎?臺灣當前的教育危機並不是制度上的問題,而是觀念上的問題。觀念最是難改,只要觀念沒改,想做任何改革都只是虛晃一招。

不說別的,光是文中一句,"芬蘭成功的秘訣就是信任",臺灣人能夠體會得到,做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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