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從芬蘭教改學到什麼?

Pasi Sahlberg原作

李明洋摘譯、改寫

Pasi Sahlberg Blog

原文網址: http://pasisahlberg.com/finnish-lesson-3-what-can-we-learn-from-educational-change-in-finland/

重點摘譯:

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研究芬蘭教育改革的國外人士竟然遠多過於芬蘭人自己。經由Andy Hargreaves、Dennis Shirley、Linda Darling-Hammond、Sam Abrams、Diane Ravitch和Tony Wagner等學者及許多國際記者的分析，讓大家對於芬蘭整體教育的本質能有所瞭解。這些學者都強調一個相當重要的關鍵，那就是，教育要能夠好就必須整體運作良好，而不是只有某個部分特別出眾而已；記者通常也指出芬蘭是整個體系運作良好，而不是只有指出幾個明顯的成功案例而已。

於此，我想把芬蘭教改之所以成功的因素，簡要舉出3個供他國參考:

首先，我認為芬蘭可以提供給他國教改者參考的是，想要讓整個教育體系的改革得以成功，就必須讓參與其中的每一份子獲得鼓舞，如此方能促使人們為了改善現狀而相互合作。我常常將金恩博士(Martin Luther King)以夢想來鼓舞人心做為案例。金恩博士的夢想並不是希望他的國家能夠每年擁有5%的經濟成長率。那並不能使廣大的民眾獲得鼓舞。同樣的，把國家的教育成就推向PISA的排行榜冠軍也不能使眾多的教育工作者感到振奮。自1970年代以來，芬蘭人的夢想就是要為這個國家的每個孩子提供良好的公共教育服務。這個目標鼓舞著許多民眾，也成為許多人在爾後督促政府施政及教育改革時的動力。而這個動力大到足以讓不同的個體和政黨，為了實現共同的夢想而攜手合作。(在當時，)芬蘭人的夢想看起來和金恩博士在1961年所提出的，要在10年之內將人類送上月球的夢想極為相似，不僅極具挑戰性，需要艱苦奮鬥，也必須各政黨達成共識，但最後，結果卻是讓整個國家獲得回報。

其次，不少觀察家認為芬蘭教育成功的秘密在於她擁有訓練有素的教師。是的，和其他許多國家相比，芬蘭的教師和教育領導者確實擁有較高的學歷。但，這並不是促使芬蘭教改成功的唯一方式。芬蘭所採取的方式，最突出的就是將焦點放在提升教師和教育領導者的教育專業知識和技能，使他們能夠成為一個相互合作的團隊，而不是像現今許多國家的教改都只著重個人的提升。芬蘭的教師學習去和其他教師合作。芬蘭的教育體系是以系統性的方式，著眼於將學校改造成社會組織。這其中包括了領導才能的發展，亦即透過外部審查，以促進領導權的共享與分配。簡而言之，芬蘭在教育體系裡建立起社會資本(social capital)，同時又發展個人的專業，進而驅使了整體教育的改革。

最後，我認為芬蘭教改的成功對於其他國家的教改或許是錯的。如同我在"芬蘭啟示(Finnish Lessons: what can the world learn from educational change in Finland?)"一書中所說的，全球教育改革運動(Global Educational Reform Movement, GERM)的諸多措施對於芬蘭來說是完全背道而馳的。世界上表現最卓著的教育體系，都是以系統性的方式建立起自身的改革策略，她們仰賴集體專業和社會資本的發展，改善教師和學生的教學條件，以及提供每個人公平的受教機會。遭到GERM感染的國家，她們的教育係以零碎的方式在進行改革，強調教師的績效，崇尚個人能力的建立，以及認為科技勝過人力，她們堅信透過這些策略終能將令人不滿的學校體系整個扭轉過來。然而，誠如我在"芬蘭啟示"中所說的，對於整體教育的改革來說，這些措施並非善策。它們絕不會被芬蘭採行，也絕不會被任何成功的教育體系當成主要的教改策略。

事實上，我們不應該問的是:芬蘭的教育模式是否在美國或其他國家也同樣行得通?而應該問的是:我們能夠從表現卓著及擁有成功教改經驗的芬蘭學到些什麼?芬蘭給予我們最重要的啟示就是，除了在當今世界各國教育體系中大行其道的標準化、考試、績效責任與競爭外，還有著截然不同的方式。芬蘭也讓世人知道，我們不必依靠企業化教育改革的模式去達到我們的目標。此外，芬蘭啟示也告訴我們，良好的施政措施和人民福利(包含貧窮率的降低)，是構成教育永續成功的基石。


作者簡介

Pasi Sahlberg為芬蘭籍教育學者，擔任芬蘭國際行動與合作中心(Finland’s Centre for International Mobility and Cooperation)主任，並兼任Helsinki及Oulu大學教授。此外，亦是國際著名教改學者，曾任職於世界銀行(World Bank)，並被許多國家聘請為教育改革顧問。著有暢銷書"Finnish Lessons: What Can the World Learn from Educational Change in Finland"及該書續集"Finnish Lessons 2.0: What Can the World Learn from Educational Change in Finland?"。

(*本文取得Sahlberg教授中文翻譯授權，本人特此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