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3月9日 星期三

芬蘭給不列顛哥倫比亞省的啟示

Crawford Kilian原作

李明洋摘譯、改寫*

The Tyee / 2013-01-26

原文網址: http://thetyee.ca/Life/2013/01/26/Finland-Super-Kids/

重點摘譯:

每個人都同意,芬蘭這個國土小,人口少,又寒冷的北方國家, 誠如英國廣播公司(BBC)所說的,是個"教育超級大國。"在評量世界各國學校成就的"國際學生評量計畫(Programme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 PISA)"中,(OECD會員國中,)只有南韓能和芬蘭並駕齊驅。

更值得注意的是,芬蘭的成功並不只限於少數幾所明星學校,或是少數富裕階層的子弟。如同PISA報告所指出的,"沒有任何其他國家的校際差距能如此之小,而且校內高低成就學生的差距也一樣是出奇的小。無論學生的家世背景或社經地位如何,芬蘭學校似乎都給予每位學生優質的服務。正因如此,才會讓芬蘭成為(教育)觀光勝地,每年有數以千計的教育工作者和政策制定者前往赫爾辛基(Helsinki),學習芬蘭成功的秘密。"

芬蘭教育受到了全世界(許多國家)的景仰,英國、美國和以色列的媒體,在與本國學生相比之後,均直言不諱地誇讚芬蘭的孩子。而最足以證明芬蘭學生表現突出的當屬經濟學人(Economist Intelligence Unit)的最新報告"學習曲線(The Learning Curve)。"根據該組織綜合PISA及其他許多資料進行分析並繪製出的學習曲線顯示,芬蘭幾乎擊敗了世界各國,而且教育支出甚至還低於許多國家

唯一能夠和芬蘭媲美的只有南韓、上海、香港、新加坡和日本等亞洲國家及經濟體。然而,和那些國家及經濟體濃厚的補習文化,以及不斷考試的風氣相較之下,芬蘭顯得較為閒散。芬蘭人並不鼓勵學生寫回家作業,也不鼓勵學生考標準化測驗。儘管如此,他們在諸如PISA等國際評量的表現仍舊亮眼

金牌夢

雖然(我們)加拿大的表現也很好,不但緊跟在芬蘭和亞洲國家及經濟體之後,還遠遠領先美國。不過,是位居第6名或第7名,和彼等國家還是有一段差距要追。就算我們拿不到金牌,至少也能試著拿個銅牌或銀牌吧!那麼,到底芬蘭人做了哪些事,是我們沒做的呢?

首先,芬蘭人有一個好的開始。芬蘭在1970年代就發展出長期的教育政策,無論政治上產生多大的變化,芬蘭人始終堅持原訂的計畫。其次,芬蘭人不僅尊重教師,而且對教師的要求很高。誠如"學習曲線"報告書所說的,尊敬教師在某些文化根深蒂固,例如芬蘭和南韓。這也可以透過政策落實在社會上。"事實上,芬蘭和南韓的師資招聘就像軍隊在挑選傘兵,是挑選最優秀和最有抱負的年輕人。在芬蘭,要想合法取得教師職位,就必須取得碩士學位(譯者註:只有學前教師須具備學士學位即可),而且執教生涯都要嚴肅地持續進行專業發展。其三,芬蘭人將教師視為專業人員,意思就是信任教師的判斷。雖然政府會設定理想的學習成果,也會監督教師,但是教師可以自由決定如何達到目標。

儘管南韓教師的薪資高於全國平均,但卻是在班級人數眾多的教室裡授課;芬蘭教師的薪資雖然和平均薪資相近,但班級人數少,而且上課時間並不長

教育的飢餓遊戲

芬蘭和南韓(及加拿大)之間有一個關鍵的差異,那就是我們加拿大人和南韓人都在訓練孩子玩"飢餓遊戲",若不殺別人,就等著被別人殺。個人一旦通過考試的最後關卡,不僅可以生存,還可以保持甚至提高社會地位。但是如果表現太糟,就會被學校退學。

這就是沙菲研究所(Fraser Institute)和麥克琳雜誌(Macleans lists)在進行大學排行的根據,亦即只有受過最好教育的人才能在人吃人的世界裡生存。所以,如果想要贏在起跑點,家長就要把孩子送去頂尖的幼兒園,哪怕自己的孩子或別人的孩子會因此而付出多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反觀芬蘭,達爾文進化論的觀點只運用在師資培育上,卻不用在學生身上。

相反的,韓戰過後擁有大量文盲的南韓,自從1970年代的軍事領導者開始,就認為教育必須服膺國家的經濟目標,而使得今日的南韓成為極具工業實力的國家。

但是,最近的文章指出,芬蘭的的學業高成就只不過是講求合作、平等的教育體系的副產品而已,並非原本就設定好要追求的目標。誠如"學習曲線"報告所說的,芬蘭承諾要提升(教育)公平性,作法就是承諾在(學生的)學習上做投資。他們希望提升全體民眾的學習(品質),那是源自於深度的文化層面與政治社會承諾,所形成的道德目的。換句話說,教育被認為是社會正義的實踐。

然而,就如同芬蘭的學校給人的印象,此種社會正義的實踐也深深震撼著其他(國家)的教育體系。芬蘭的孩子直到7歲才進小學。在小學,教師和學生每天都有75分鐘的下課休息時間,以及免費的中餐供應。6年級以前沒有正式的考試,而且教師認為有需要幫助的學生,會額外提供協助,這樣的學生約佔3/10。學生只有等到16歲,高中畢業時才會接受唯一一次的標準化測驗,通過後才有資格升大學。高中畢業率高達93%,而且2/3的畢業生進大學就學,學費都是免費的。

不是教育工作者的天堂

然而,芬蘭並非教育工作者的天堂。根據芬蘭教育專業雜誌"教師(Opettaja)"的報導指出,教師和行政人員通常都會角力,在攸關學校的議題上看誰能爭得公開發言權。如果以"教師"這個關鍵字在芬蘭廣播電視台(TLE)的英語網頁上查詢,就會發現行為不端和挨餓的學生,不專業的教師行為,貧困地區的教學問題,以及教師工會抗議經費刪減等新聞。

最近,有一個芬蘭人駁斥了"學習曲線",表示芬蘭的成功是歸功於語音的拼讀和相對同質的文化,並認為芬蘭模式沒有什麼值得向外人稱道的。我想別說是拼音和文化,就是把芬蘭模式輸入不列顛哥倫比亞,也會掀起政治風暴。

畢竟,教育是一項長期性的計畫,不列顛哥倫比亞在2040年以前不太可能完全落實(芬蘭模式)。或許現今的教師可以成為新教育制度的催生者,但許多老一輩的教師或許會選擇提早退休,而不願留下來和聰明、積極進取的年輕教師當同事。那些年輕教師並非被起薪所吸引,而是因為能自由地決定該如何達成政府在課程上所規定的目標。就像醫師和工程師一樣,在工作上不會受到資深官員的督導。

停止政治秀

現今不列顛哥倫比亞的家長實應將"學校是競爭場所"的想法予以捨棄;應該將地區學校視為子女唯一就讀的學校,也應該認為每所學校的品質都是一樣的好。不僅要拋棄永無止盡的考試,而且也要接受教師對孩子表現的判斷。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鮮少被注意的是,芬蘭的教師工會只有一個,而且代表著每一位教師,包括從學前到大學的教師。但在北美的教育體系,我們的大學婆羅門(Brahmins)一定會拒絕這樣的形式。

儘管如此,不列顛哥倫比亞的教育工作者仍可懷抱希望。如果芬蘭人可以透過教育政策來改變他們的教育文化,那麼或許我們也可以;而且要是我們同時也改變了政治文化,那就更棒了!


作者簡介

Crawford Kilian為加拿大籍著名作家,於1941年出生於紐約市(New York City),在洛杉磯(Los Angeles)和墨西哥市(Mexico City)成長,並在哥倫比亞大學(Columbia University)獲得學士學位,以及在西門菲沙大學(Simon Fraser University)取得碩士學位。他在1963年至1965年間於美軍服役,而後在1967年舉家搬至溫哥華(Vancouver),並在1973年入籍加拿大。1960年代末期,Crawford曾在溫哥華社區學院(Vancouver City College)擔任教職,1968年至2008年間,則在卡畢蘭諾大學(Capilano College)任教。截至目前為止,Crawford已出版了21本小說和非小說,並撰寫了數百篇文章,同時在知名網站Tyee上撰寫專欄。

(*本文獲原作者Crawford Kilian授權中文翻譯,本人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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